唯稍

   

练习-2018/9/19

关键词:芽茶、太阳能、天文馆



她的家族与一个算命的有点关系。

最早可以追溯到曾祖父那代。曾祖父年轻时没事跑山里玩,在山里的茶馆遇到个女孩,女孩喝了几口茶从胸口摸出一个写着天机的纸包拍在曾祖父手上。

外公是在中年时直接被女孩堵门的,那时他抱着做好了的新年要用的龙灯打算出门,女孩抱着门柱说要死了给口茶喝吧我是专业的帮你算个命啊。

然后是老妈,老妈十来岁离开家去远方工作,受了挫站在桥上哭,女孩背着水壶走过来就是一套安慰三连,“哭啥呢”、“有什么好哭的”、“喝口茶冷静一下”,然后在谈天谈地谈人生之后摸走了老妈放衣服包里的最喜欢的发卡,留了张发黄的纸,第二年老妈就遇到了老爸。

她是独生女,照理说她也会遇到那个神棍,不过她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讲真这些故事听起来也太扯了,生在二十世纪她还是比较相信科学的力量。

 

“这就是你要我翘课陪你去天文馆还要我掏钱的理由?”

“畅游在科学的海洋里肯定比上课有意思多了啊,而且躺着看星星不是很浪漫嘛?”

他怀疑后半句才是她的真实理由,“你个姬佬跟我去有什么浪漫的,怎么不约个小姐姐?”

她拍着他的肩缓慢而又沉重地摇了摇头,“约不到啊,只能将就你了。”

“……行吧。不过你真不信?万一那个算命的是个美丽善良可爱的温柔小姐姐摸着你的手和你谈天谈地谈人生呢?”

“那我就抓住她的手跟她说别管什么他妈的命运了此生我非她不可!”

 

虽然还不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但是当她身边真的坐了个“美丽善良”这两词绝对能往上安的哪里都很和她胃口的长发小姐姐时她僵硬得就像一尊石像,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看完了整场星空音乐会,从天象厅出来之后啥也不记得。

朋友上厕所去了,她看到小姐姐往休息区走,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她在小姐姐对面坐下。

小姐姐刚摊开一个小本子看起来准备写点什么,在她坐下后合上了本子,把笔放到一边,没有因为她唐突的搭讪生气,露出一个太过迷人的笑容,“是啊,你是刚才坐在我旁边的吧,和你一起的……”

“只是认识,刚好遇到。”她说的坦荡,一点歉意都没有。

但是说完这个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敢看小姐姐的眼睛,只能盯着桌面感受自己字面意义上的心跳加速。

还好小姐姐把话接了下去,“其实我不是天文迷,就是听说这里开了,想来逛逛看看星座放松一下。”

“我也是,今天不上课,就来看一看。”

“你还是学生?”

“是啊,快毕业了。”

小姐姐突然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吓得她差点站起来。

小姐姐笑着说:“是你先来找我说话的,怎么这么拘谨,刚好我们都是一个人来的,等会儿一起看宇宙剧场?”

天啊我的妈耶别脸红别磕巴自然一点,“好啊。”

然后小姐姐做了件更过分的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我一下,我去买点喝的。”

“嗯。”其实她压根没听到小姐姐说了啥,脑子已经被粉红废料淹没了。

 

小姐姐回来前她收到了朋友的短信,说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自嗨去了但是让她准备好请他吃晚饭和夜宵。

她正绞尽脑汁打算用一些犀利的词讨价还价时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了她面前。

“忘了问你喜欢喝什么了,希望你喝得惯。”

“喝的惯,我们一家都挺喜欢喝茶的。”这句终于是真话了。

她们一边喝茶,一边又随意聊了聊,离宇宙剧场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小姐姐说自己平常喜欢写点东西,想写个小故事送给她,希望她给个关键字。

那一瞬间她看着茶杯里飘着的芽尖不知怎么地想起了最近阴天家里没热水,脑袋一抽一个词脱口而出:“太阳能?”

小姐姐翻开本子转了圈笔,“嗯……这个词挺难下手的呢,让我想想。”

“要不然换个词吧?”

“不用了,就这个吧。”

她还想说点什么结果看着小姐姐的迷人笑容就啥也说不出了,只能端起杯子默默喝了口茶。

 

宇宙剧场还没看完,小姐姐说有事先走了。

她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儿感受遗憾,过了十分钟才发现自己忘了要小姐姐的联系方式,悔恨地抹了抹眼泪。

应小姐姐的要求,她出了天文馆才把小姐姐给她的纸条打开,发现上面写着:对不起,夸了海口结果在这么短的时间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有关太阳能的好故事,只能下次给你啦。

纸条的最下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我大概是妖怪之类的东西。

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因为普通人不能通过芽尖制的茶看到他人的命运,也不会在身体成长到某个时候就停止直到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

我看不到自己的命运,只能看到从身体里伸出的一条红线延伸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我一直跟着红线走,看着红线穿过一些人。

他们是特别的人,但不是我的命定之人,我把他们的命运藏在故事里交给他们,然后继续往前走。

真的很远啊,数不清的日升日落,看着一个又一个丰富多彩的人生,我感到又冷又寂寞,唯有某个人在等着我这个想法支持着我走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看到了红线的尽头。

它绑在一个女孩的手腕上。

我坐在女孩的旁边,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击胸口的声音,我该怎么告诉她我等了她数年该怎样告诉她余下的人生我都会和她在一起。

却没想到在我的脑子还乱糟糟的时候她就已经走到我对面坐下。

我靠得更近,控制不住想触碰她的手。

我通过媒介再一次确认,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人生轨迹,只有她的身影和那条红线越来越耀眼。

  • 时间2018-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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