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稍

   

正反面

《士兵突击》许三多

《天注定》周三







周三离了家,骑上来时骑的那辆跑不快的摩托,去县城坐车。

和回来时没什么不同,只是没了三个打劫的混混。

他在家待的这段时间足够硝烟散去骚动平息,周三再经过那条路时,地上的血痕都被雨和尘土冲刷干净了。

他也只看了一眼,就又向前骑去。

 

拐了个山弯后,路上出现个人影。

那人听到声音看向周三,向前跑了两步挥了挥手。

“喂——”

他穿着土黄色的大衣,戴着又厚又大的帽子看不清脸。

手里没有武器。

周三原本没打算理他,但在靠近了对上那双眼睛时还是惊讶得减了速。

对方好像也吓了一跳,“大哥,你咋和我一模一样,家里是不是瞒着我还有个兄弟?”

他连口音都和周三很像。

周三说:“我只有大哥二哥,没有弟弟。”

那人听了笑起来露出两排发黄的牙,“真巧,我也有两个哥哥,在家里排老三。”

周三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这么笑过了,看着这么一张脸上这种表情感觉很怪异。

“大哥去哪儿,我想去县城,找不着车,顺路不,能不能带我一路?”

周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把身子往前耸了耸让出更多后面的空间,“走。”

 

骑上车后,那人抱住了周三的腰。

“我怕痒,抓后面。”再往上点就是枪。

那人松了手,嘴又开始动了。

“大哥,我们这么有缘,交个朋友吧。我叫许三多,大哥你叫啥?”

“周三。”

许三多又笑起来,“我们连名字都一样。”

许三多:“三哥也去县城?”

“嗯。”

“三哥去县城做啥呢?”

“坐火车,去外地打工。”

“我也坐车,走亲戚,说不定我们又是一路。”

“你去哪儿?”

“武汉。”

“不一路。”

 

许三多又扯了几句,发现周三没什么话之后也就没说了。

到了晚上,距离还有一大半,骑到加油站,他们打算在加油站旁边的旅社住一晚。

许三多从包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付了房钱,还要了几个菜要了酒请周三吃。

吃饭的时候许三多把衣服和帽子脱了,平头下一张年轻的脸,穿着开线的毛衣吃饭的样子就像周三几年前在家拍的那张照片。

“你要是我亲弟就好了。”

许三多放下碗看过来,“啥?”

“没啥。”

 

第二天还要走,都没喝好多酒,许三多把没喝完的酒揣进大衣口袋和周三一起上去睡觉。

周三本来就睡不踏实,半夜听到许三多那边翻来翻去的很快就醒了。

被子里还压着哭声。

周三开了灯坐到许三多床边,刨了刨他的被子,许三多压得紧,周三没拉开。

“咋了?”

“哥,我对不起你。”

周三的心一下子沉了,他用力地扯开了被子把许三多拽起来,昏暗的灯光下许三多眼睛发红嘴唇还抖着。

“咋个了,说嘛,哥不怪你。”

许三多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许三多不是去看亲戚,是杀了人,从家里逃出来的。

他拉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一条长长的疤,“我没办法,他先要杀我,好多人都看到的,我没办法才跑出来,我晓得警察要抓我。”

许三多的头垂了下去,抓着周三衣服的两只手都在抖,“我没想到遇到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周三明白了。

在许三多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手握得越来越紧。

周三把许三多拉起来,把大衣给他穿上。

“睡不着就出去走走,你叫我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许三多茫然地点了点头。

 

山里没路灯,他们沿着公路走,背后加油站的光越来越远,转了个弯后就消失不见了。

许三多摸出那瓶酒,和周三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

许三多酒量不太好,吃饭的时候周三就看出来了,晚上的酒气还没散,现在又多喝了几口,走路都开始打晃。

许三多:“哥,你杀过人吗?”

周三:“没有。”

许三多:“我老梦见我手上身上都是血。”

周三走得慢了点,几步就落在许三多后面。他看着那个好像每走一步都会栽倒的背影,右手摸向了衣服里。

这时一辆卡车经过,车灯扫向两个相似的身影。

“你要真是我亲弟就好了。”

在卡车与风的轰鸣中,许三多没有听清周三的话。

光往前去了,更深的黑暗沉下来。

许三多回头,“啥?”

周三掏出枪上了膛。

 

快得像电影的镜头。

慢得像电影在记忆里的画面。

瞄准之前许三多突然变得清明的双眼。

被拉开往天上射的子弹。

随之而来的好像比一辆卡车更重更沉的拳头。

脸重重地砸到地面。

意识陷入黑暗前,周三回头看见许三多。

那张一模一样只是更年轻的脸上的认真和坚定,在周三看来十分怪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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